既然癌症找上你，就轻装上阵
2009年，当时我们还住在广州。有几天，她身体很不好，反复发烧，还跟我说乳房上长了一个很硬的肿块。我一摸，还真是这样。我赶紧带她去广东省人民医院，只做了B超就确诊是乳腺癌，医生建议立即手术。
去医院前，我们就做好了思想准备，只是在保乳还是切乳上有些犹豫。按照医生的意见，先做保乳手术，术后实时观察敏感指标。但不幸的是，她术后一个重要指标没过关，只好进行乳腺根治术。
第二次手术后，结果显示全身指标完全正常，我们才松了口气。不过，之后的5年她要坚持打针、吃药，还要定期去医院检查身体。
在反复进出医院的几年中，她慢慢变得有些迟钝、健忘，再加上我的身体状况也不好，就有了回北京的想法。2011年，我们卖掉了广州的房产，住进了北京的老房子。
房子再好，生不带来，死不带去，不如卖了钱，用来治病，不给儿女添麻烦，也不在钱上为难自己。目标就一个，把病治好，其余的都不重要。
疼得死去活来时，陪着你
回到北京，过了几年还算安心的日子。在医生的指导下，我随时监测她的CEA（癌胚抗原）指标，从5到6，再到6.5，直到高过了7，就去医院做了PET-CT，确诊她又患了结肠癌，只能再一次手术。
之前的两次乳腺手术对一个70多岁的老人来说已经很吃力，身体素质直线下降，术后恢复比较差，只好频繁住院。又过了1年，癌细胞发生转移，侵袭了肺部。3个疗程的化疗做完之后，我们决定放弃手术治疗，选择用中西医结合的方法走完剩下的日子。
数次手术，10多次住院，几乎都是我一个人照顾她。尤其是从去年到现在，从未换过人，我累得筋疲力尽。
因为长期劳累，我又得了疝气，要动手术。术后我俩分别住在上下两个楼层。她骨质差，腰椎也不太好，容易绊倒，所以每天晚上，我总要起来两次，下楼去看看她。有一次，我刚下了几个台阶，就看见她气喘吁吁地上楼，非要看看我住的三人病房条件怎么样，搞得我哭笑不得。
这些年，她真是受了很多罪，让这一身病磨得又固执又胆小。她疼起来的时候，一疼就一身汗，实在忍不住了，就握着拳头使劲敲床，连说“真不想活了”。即使这样，她也很排斥疼痛药物，担心产生依赖，会上瘾。后来，每当我在医院听了专家介绍癌痛诊疗方面的知识时，我都会讲给她听。现在真是好多了，她没那么抗拒治疗癌痛的药物了。
话说回来，都已经到这个岁数了，即使真的成瘾又如何？癌痛药物我们也负担得起，总好过被癌痛折磨。
接受癌痛诊疗之后，她的精神明显好多了。我给她洗脚，陪她说话，有说有笑地过日子。
不畏惧，不放弃，携手走到最后
人生病了，胃口不好，她一顿饭吃半个馒头都不到，营养跟不上，治疗效果也会差。我经常阅读医学类报纸，在里面学习了不少肿瘤患者营养搭配方面的小常识。比如，每天吃一点葡萄干，有抗癌功效。我就让儿子买那种新疆产的大葡萄干，每顿给她吃几十颗，用开水洗干净，当零食一样吃。
其实，是否有用，谁也不知道。但只要是我能给她做的，我都愿意试试。年轻的时候，我主外，她主内，一个人把两个孩子拉扯大，家里的活我从不过问，连袜子都是她来洗。这几年，算是把我前半生没干过的，洗衣服、做饭、给她洗澡……都干了个遍。有的时候，我也想，这么一个勤俭持家，待人接物非常正派的人，现在却落得一身病，我看着也心疼。
5月15日，是我们的钻石婚纪念日。她20岁嫁给我时的模样，仿佛还在眼前。我准备把她年轻时的照片放大，裱起来挂在客厅，看着那清秀、纯洁、不输电影明星一样的脸，笑着陪她走完这人生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