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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号“免疫时间”
来源:免疫时间
11月28日,第二届人类基因组编辑国际峰会顺利举行,然而,掀起医药学术领域热潮的,却是两个被基因编辑技术修改的双胞胎女婴。
这一骇人听闻的学术研究进展,经过媒体发酵,其项目负责人,南方科技大学副教授贺建奎,不仅掉入舆论漩涡,而且项目相关的伦理、试验、监管合规性,备受产业界指责。
12时40分,贺建奎按照大会安排,最后一个登上讲席台,发表演讲和数据报告。
“对于这次试验项目,我首先必须要道歉!”贺建奎说出的第一句话,并不令人吃惊,他进一步表示:由于实验的保密性不强,所以数据被意外泄露,于是直接把结果公布了;事先也没有公布数据,研究也没有经过同行评议;对于该项试验的推进,南方科技大学也并不知情;临床试验的资金和所有支出(包括给志愿者怀孕期间支付的费用),都是由个人支付的。
随后,贺建奎介绍了项目的一些情况。对于为何选择开展临床试验,他谈到,有10%的欧洲人缺少某种基因,CCR5基因的敲除是显著的预防HIV的方法。“首先,我们需要看小鼠基因敲除CCR5基因的影响,两个正常行为的评估,显示没有区别;因此我们评估,在人类身上能否设计CCR5基因的敲除。”
而对于学术界关心的“脱靶效应”,贺建奎团队首先在小鼠和猴子上进行了相关实验,并且在猴子实验的基础上,探索了人类试验的试剂计量,并对嵌合和脱靶等风险做出了评估。“通过多次的全基因组检测,我们在对婴儿出生前的DNA检测过程中,发现了一个可能的脱靶,但脱靶位置离目标位点很远,而且在非编码区,也不在有作用的元件上,没有检测到癌症相关基因突变。”
本次国际峰会主席,加州理工学院的生物学家David Baltimore在贺建奎发言之后上台,对于这一公共科学事件,他也做出了个人评论。
他认为,运用基因编辑做任何的临床应用必须要证实具备安全性,而且必须考虑到整个社会的伦理共识,并且整个研究过程要公开透明,但是在这个研究项目中公众和学术界都没有看到这一点。“这事件绝对是科学家自我行为管理的失败!直到事情发生、婴童已经降生,我们才知道发生了这样一件事情,研究者负有难以推卸责任,即使仅仅从疾病的选择来看,艾滋病阻断其实有很多方法,不见得必须选择基因编辑技术来进行治疗。”
“我会对孩子负责”
提问:很显然你会选择CCR5基因也是看到了很多关于CCR5基因编辑的研究报告,但是,是否真的了解这个基因及其功能呢?比如大部分基因突变和缺失都是欧洲人、高加索人、白人等等,而在中国其实不见得是常见的情况,北欧是有数据支持的,中国客观上讲没有这方面的数据。
贺建奎:之所以会选择这个基因是综合了几个原因,首先HIV本身在很多国家就是一个严重的致死性疾病,而且会因遗传导致儿童发生严重的感染,国内外都有研究证实暴露于HIV但没有感染的(HEU)儿童可能会在6个月~18个月可能会发生艾滋病的感染风险,所以这还是一个相当严重的健康问题,关于CCR5基因我们也做了一些研究。
提问:CCR5基因在免疫过程中存在很大作用,不仅是针对HIV,免疫系统的影响是遍布全身的,甚至会大脑也会受免疫系统调控,也有部分动物试验研究结果证实CCR5基因突变问题会引发小鼠的认知行为异常,甚至可能会提升动物的认知功能,你真的足够了解这个领域吗?
贺建奎:首先,我是反对使用基因编辑技术来进行任何的功能提升性试验,此外,我们选择了CCR5基因作为第一个切入口,也是因为这一个简单的单基因,有助于构建一个相对保守的模型,为未来我们可以探索多基因、更复杂的基因编辑积累经验。
提问:多少对夫妻参与了试验,获取到了多少个卵子,多少个进行了基因编辑?有多少是正准备进行胚胎移植的,有多少是处在妊娠或已经分娩的?
贺建奎:我们一共有8对夫妇参与了研究,其中1对中途退出试验,所有参与试验的受试者,父亲都呈HIV阳性,母亲都呈HIV阴性,同时也有年龄要求;针对这些夫妇,我们做了多伦的研究,要让这些受试者进入一个正常的体外生殖的过程,从而为IVF(体外受精-胚胎移植)做准备。
提问:那么这次研究项目一共获取了多少卵子?
贺建奎:很多,其中有30个成功发育到囊胚阶段,70%的胚胎被编辑。
提问:在你启动临床试验之前,有多少人阅读和审评过知情同意书(informed consent)?
贺建奎:我的研究团队当然都清楚,还有我们也咨询过国内和国外的一些专家教授,他们也看过。
提问:那么是你们整个团队都参与到受试者知情同意的对话当中吗?
贺建奎:第一轮是我们研究团队的成员先和受试者面谈,大概两小时,第二轮安排在第一轮面谈的一个月之后,我本人和其他两名教授会再和受试者面谈,大概一小时。话题都是围绕知情同意的内容,所以我们团队和我本人都是直接参与的,甚至曾经有一个母亲还专门拿了很多论文资料过来,就是探讨关于脱靶的风险问题。
提问:你最开始是如何招募的受试者夫妇呢?是通过个人招募还是通过第三方机构?
贺建奎:通过一个艾滋病患者的组织(即媒体信息中披露的:白桦林)。
提问:从贺教授刚刚公布的数据和资料中,父亲是HIV阳性,母亲是HIV阴性,研究过程做了精子清洗,完全可以选择没有被感染的胚胎进行体外生殖。究竟受试者迫切的临床需求在哪里?体外生殖过程进行基因编辑,究竟是受试者自己主动选择的,还是科学家、医生、伦理学家团队达成共识后做出的理性决策?
贺建奎:为什么选择CCR5,我认为这是一个未被满足的临床需求,不仅仅只是关系到这样一个案例,而是关系到千百万个艾滋病家庭和孩子,因为即使是现在也还没有一款能够系统免疫艾滋病的产品,包括疫苗,我也接触和认识很多艾滋病患者,很多患者都非常不幸,所以我能够为他们的人生做一些尝试,我觉得非常骄傲!我也愿意用全部的精力和金钱,去照顾这两个孩子,对他们的生命负责。
提问:您谈到除了这两个孩子之外,没有进行额外的胚胎移植,那么现在还有没有另外的已经进行基因编辑的胚胎,还处在试验受孕过程中呢?
贺建奎:呃……还有另外一个潜在的妊娠(another potential pregnancy)胚胎,后来流产了。
提问:关于伦理,能不能详细说一下您的研究机构和中心的审查的过程?另外,您说对于两个孩子的未来您会负责,您觉得如何看待责任?
贺建奎:其实很多人问过我,如果我的亲人或者朋友发生了基因层面的遗传疾病,我的想法是他们需要我们的帮助,尤其是基因遗传相关疾病,如果有技术可以避免悲剧发生,我认为有责任可以帮助他们。
提问:未来这两个孩子怎么办?是否会公布两个孩子的身份?
贺建奎:这的确是一个矛盾,现阶段受试者隐私的确是非常的重要。我们不打算使用任何工具控制她们的未来,让她们自然生长,有选择的自由,让自身的潜力得到充分发展。
提问:假如是你的孩子,你会做这个试验吗?
贺建奎:我的孩子,我一定第一个参与试验。
(编辑:罗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