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7老师写给课题组学生的一封信♡字字句句掏心窝让你受益匪浅

各位：

        时光荏苒，转眼2016年就这么悄悄地过去，老师来到美国访学已有10个月了，回望这不同寻常的一年，总有些心里话想和你们说一说，算不得说教，最多就是点体会。正好今天大雪纷飞，我无法去往实验室，得以有这么一个机会，也希望借着瑞雪的好兆头，祝愿大家新的一年，人平安，万事如意！

        首先，老师要感谢课题组的每一位同学，在2016年兢兢业业地工作，和和睦睦地在一起，我很欣慰。这一年，虽然老师不在学校，但却是我感到我们这个小小课题组发展得最好的一年。这种“好”并不是指通常意义上的项目和论文，而是一种由内而外的生命力，也可以称之为“希望”。我不在大家身旁的时候，才让我真真切切地看到大家生活的自律和未来的潜力。老师在的时候，尽管科研进度会好过现在，然而实际上我过多的参与，对于你们的未来其实是非常不利的，“适当的放手”反而是我这样的老师最应该提醒自己的事情。

        大家的有些师兄师姐们毕业已经好几年了，也去了很好的学校继续深造，仍然会时不时来询问我科研遇到的问题。一方面，我有点窃喜我有时还是能够给予直接而准确的解答；另一方面，尽管大家有着我当年不曾有过的机会，但我还是有点担心大家的基本功和科研直觉的修炼不够，还需要更多的进步，才能走出自己精彩的未来之路。接下来，我和大家随便地聊一聊家常，没有目的。

        “慎独”这个词老师非常喜欢，大致的意思是在独自活动在无人监督的条件下，自己仍然可以凭着高度自觉做自己应该做的事情。为什么喜欢它？其实是和课题组大多数人（包括我自己）选择的科研道路有关。每一位选择了和老师一样道路的同学，应该会和我一样时常感到自己的孤独，特别是在我们学校求学的时候。这种孤独并不是说我们没有家人、没有朋友，而是一种不同于大多数人的生活方式。

        起初，我自己也很不习惯这样的孤独，因为我们大多数人内心深处有着“从众”的心理。但是，慢慢地我却喜欢上这样的孤独，因为它可以让我时不时地跳出大多数人生活的轨迹，独自去看、去思考这个忙忙碌碌的人和社会，每个人的喜怒哀乐。尤其是在当前这个极度浮躁的社会中，能够寻找到自己内心的一份安静，是难能可贵的。也许是多年来被迫养成的习惯，我有时很享受一个人独处的时候。

        当大多数人还赖在床上时，我特愿意清晨早早地醒来，无论我晚上睡得有多晚，无论我起来时是不是头还有点晕，我还是愿意起来，有时间看看窗外寂静的一切，自己浮躁的心也慢慢平静下来。当夜晚路上空无一人，我也很愿意一个人从实验室慢慢地走回到宿舍（在国内没有这样的机会，只能开车），可以有时间梳理一下自己的思绪。当节假日实验室大家休息，自己一个人独自待在办公室，做着自己的科研工作时心里有一种小小窃喜（特别是在我学生期间，现在因为当老师了，所以这样的机会很少了，往往只有过年的那一段时间）。

        这一年在美国，尽管我有时会很想家人，但是我仍然很庆幸我有很多这样独处的机会，也算是对自己学生时期的一种怀念。当然，老师并不是一直喜欢一个人待着，肯定不是，只是工作的原因让我有时可以抽离出来，享受这样的独处，其实蛮不错的。

        在我们每一个人（包括老师自己）漫长的求学过程中，时不时地会后悔。特别是当自己科研不顺时，或者没有达到自己期望时，就会不自觉地想，我要是没有选择这条道路时，我就可以和我某某同学一样，买房买车；我就可以找到对象，生孩子居家过日子。这样想有没有问题，当然没有，人之常情。特别是自己遭遇不顺时，这样的想法总是会冒出来。

        但是回首过往，我发现这些都是我们自己臆想的。似乎生活的不如意，都是因为自己选择的路导致的。其实，仔细想想，自己的性格和能力仍然是造成现状最主要的原因。不会因为你不读博，车子、房子、对象你会自动拥有。我见过太多在社会上浑浑噩噩待了十几二十年的人，这几样东西一样没有，或者即使有这些东西，日子也过得并不安宁幸福，我同学当中不乏这样的人。我也见过还在求学路上的人，这几样东西都一一拥有，过得幸福甜蜜。

        每一个人对自己选择道路上的不顺，都是感同身受的。这就导致我们对于我们这条路上成功的人，会视而不见，因为我们觉得那是属于少数人的，概率很低。而对于其他人的道路上成功的人，却眼中只有他们，对大多数失败的人视而不见。有点像一个辛苦工作的人决定走进赌场，想着一夜暴富后，摆脱自己艰难的生活。这时的他一定只会看到赢钱的那么几个人，而对大多数破产的人视而不见。这是人性，自己的痛苦感受往往被夸大，总觉得自己怎么这么倒霉，摊上这个事；别人的快乐也不免被夸大，总觉得别人怎么那么走运，却不知他人背后的艰辛。

        一次考试的不顺，或者朋友无心的一次伤害，都足以让我们难受颓废好一阵子。而网上报道的他人遭受的天灾人祸，遭受的全社会的侮辱和诽谤，我们也就当一条新闻看过、笑过，最多感叹一声罢了。事情还是那个事情，却因为是不是发生在我们自己身上而有着巨大的区别，所以这是人性。因此，当我感受到幸运时，你应该告诉自己其实有多少人在羡慕自己。当自己感受到痛苦时，你应该告诉自己其实有很多人和自己一样，甚至是更糟。

        一个真正能够“慎独”的人，一定是一个内心足够强大，并且善于开导自己的人。但是“慎独”不是要大家孤独，相反，我们很需要朋友，尤其是智慧的朋友，能够让我们有所学习的朋友。“慎独”更不是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有科研的状态。记得有一次我和你们师姐说：要做好科研，不是一时的突击努力就可以做好的，是一点一滴、细水长流的一个过程。是你玩得忘乎所以时，突然静下来心来，你会首先想到你自己的科研；是你为了考试忙得焦头烂额时，你还会考虑如何利用好考试的这段时间。当你能够做到这样时，你的科研想做不好也是很难的。

        此外，我们虽然是主要做科研的身份，但是我们仍然需要花大量的时间去了解生活、了解社会，不要让自己变成他人眼中的“怪人”。老师并不信奉科研本身，也更没有为了科研献身的意愿。我喜欢它，是这种工作所带来的状态。它是可以按照自己的意愿去把控的一件事情，而且有自己独立而自由的时间，还能体会到一些成就感，再加上相对体面的收入和象牙塔中的清静（当然这种清静取决于你自己，你若想争名夺利，现在的高校是最乌烟瘴气的地方之一。但你若看开，不去争不去抢，拿自己该拿的，也没有人会管你。相反，还会因为你的不争，有着好人缘）。

        我其实也并不觉得这样的工作完美，但是却又觉得没有哪一种现有的工作兼具这些优点，可以让我乐在其中而已。当然能够做到这样，不是那么容易，因为我们每个人未来都要养家糊口，谁也不能饿着肚子谈理想。所以，我们更应该花时间（这个时间完全可以是碎片时间，不影响科研本身）了解窗外事，接触不一样的人。当我们有了高校老师的身份，自然拥有一定的社会地位，很方便我们去接触形形色色的人，去了解各个领域。倘若你能利用好这些外在的资源，有一天你会发现工资收入，并不会决定你的生活品质的时候，你就有条件看开（当然即使这样，还是有很多人看不开；即使达不到这样，也有人能够看开，主要还是取决于个人）。

        “信用”这个词很重要，我们对家人和朋友都应该做到言而有信，即使做不到，那也应该告知理由。事情做没做到，做没做好，不会因为我们的装傻就可以蒙混过关。遇到好的人，表面不说，其实心里记得一清二楚；遇到不好的人，难免成为日后落人口实的把柄。相反，不如大大方方地坦诚告知，对方反而会觉得自己言而有信，这个人值得交往的感觉，尤其是在这个不守信用的时代，这样的诚信显然尤为可贵。

        此外，“信用”还应该有时间上的概念，这一点我们实验室的同学大多做得不够好。通常“这两天”最后会变成“一两个星期”，“这个星期”最后变成“这个月”，完全没有时间上的概念，也就是随口一说。我必须承认科研本身的进度是无法预计的，这个事可以理解。再加上其他一些突发的原因，势必会让自己的计划一推再推，这也是常态。但是必要的告知总是应该的，你们任何一句话的约定，老师心里都有个数，也会因此调整我和你们沟通的时间，但是各位如此的“不守时间，并且未有所告知”，确实是大大的不应该。而且这样的习惯养成，势必会对你们的未来带来很大的麻烦。

        己所不欲勿施于人，我在要求大家这样的同时，我一定是自己先尽量地做到这样（我自认为我在大家面前这方面做得还不错），尽管我认为我每天有比你们多得多的事情在面对。希望各位新的一年能在“时间”观念上有所改善，这其实也是讲“信用”的基本要素之一。

        此外，我想说的是：读博科研本身不会给我的带来太多的财富和社会地位。如果我们对它拥有太多的期望，势必会让我们失望得彻底。但是把读博，甚至是出国当成人生的一种经历和修行，它又确实是自己人生宝贵的财富。倘若真的有一天累了，不想做了，回到正常人的生活轨迹也不是不可以，至少还有这么一段不一样的经历，不是吗？还是那句话，人生来这个世上，真的不仅仅是为了吃好穿好，还有诗和远方，否则这一辈子也太无趣了。

        除了科研技能本身，我们更应该提高自己对生活的态度，看问题的能力。你自己变得优秀了，自然你身边都会是优秀的人，所谓的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就是这个道理。科研本身其实就是简简单单，安安静静，一点一滴地想，一点一滴地做就好，总有一天你会发现自己懂了这么多的东西，到时论文和工作也是自然而然的事情。“急于求成”反而会让自己失去对科研的热情，变成一种负担，“行动上要认真高效，思想上要平静从容”是做科研最享受的状态。我们会看到很多科研做得很好的同学（至少文章上呈现的是这样），却又极度地厌恶科研本身，只是为科研会带来国奖这些东西而努力。这样的科研态度对外来讲，并没有什么不同，相反表面上更容易刺激成果。但对自身和长远而言，你会把原本有点意思的事情，演变成很没意思、很功利的事情。

        所以一些必要的坚守，表面上吃亏，实则是最大的赢家。说个很不体面的比喻，这就像“嫖娼”和“恋爱”的区别。面包会有的，牛奶也会有的，关键是要坚守好自己的内心，做好当下的事情。至少我乐观地认为，这个混沌的时代终会有拨开云雾的一天，好的终究是好的，对的终究是对的。即使不是如我所想的一样，乐观的心态至少让自己对未来的社会，还保留一点自欺欺人的希望，也是有好处的。

        最后，我推荐我平常爱看的几个视频节目给大家，每天抽空看一看，总好过打游戏和看娱乐，至少有那么点意思和意义。吴晓波的“吴晓波频道”，马未都的“观复嘟嘟”，老梁的“大唐雷音寺”，高晓松的“晓说”和“晓松奇谈”，文茜的“文茜大姐大”和“时代经济周刊”，窦文涛的“锵锵三人行”和“圆桌派”，罗胖的“罗辑思维”，冯仑的“风马牛不相及”。这些节目涉及到方方面面，其观点不一定都对，但是确实有利于开拓大家的眼界，提高大家看问题的深度。节目的排序没有先后主次之分，纯粹是我想到哪个就写的哪个，没有逻辑，就如同今天的这封信一样。也许我们课题组中的每一个人，未来不一定会大富大贵，但至少男孩子会是一个心胸开阔，思想有深度的男人；女孩子会是一个优雅智慧，会生活的女人就好。

yzhhlq_1983
2017年1月6日

飘着雪花的中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