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豪(化名)原本是个聪明、可爱的孩子,但自从上了寄宿制初中,性格越来越孤僻,成绩下滑加上父亲的严管,整整半年他没开心地笑过,而且一进学校就肚子疼、头疼。为了让他上学,父母打过、骂过,都无济于事,无奈下小豪只能休学。
心理医生和小豪谈心。
个子小小,穿着蓝色棉服;肤色偏白,眼角稍稍向上吊着;初见小豪,他身上没有熊孩子的印迹。
其实,他的初中生活一点不快乐,甚至可以用煎熬来形容。
就是成宿成宿地睡不着觉,“学校查得可严了,我在被子里藏了个小手机,半夜的时候偷偷地往家里打电话。”小豪说。
“我就是不喜欢寄宿学校,就想回家住。”小豪低着头,绞着手指喏喏地说。
去年9月,小豪升入初中,学校是一所离家有一个多小时车程的寄宿制学校,每到周末才能回家。这是小豪第一次离开家人,开始寄宿制校园生活。
“我有一个小学的朋友跟我一起到了这个学校,但我们俩不在同一个班。”小豪说,舍友们都很好,但是共同话题少,每天除了学习之外,基本上和他们没什么交流。在这所学校唯一的好朋友也因为空间的距离渐渐地疏远了。
“在孤独中咬牙熬着过的。”小豪这样形容初中的寄宿生活。
“我个子很矮,有什么方法可以快速长高?”这是小豪匿名发在网站上问答版块的困扰。
13岁的小豪身高1.54米,在他看来,身高太矮了,担心自己不长个儿,这个问题一直困扰着他。
翻看小豪手机中和同学的合影,他不是半蹲着、就是坐在椅子上。
“我不喜欢和同学合影,怕他们嘲笑。”小豪说。
“我们班有一个交流群,平时大家都在群聊聊天、聊老师、聊作业,什么都聊。”小豪说,即使在同班的互动群里,他也是一个旁观者,默默地看,从来不“冒泡”。
“我最讨厌周一的课,最喜欢周五的课。”说起爱好,小豪说这一切都因为想放假回家。
陌生的房间、陌生的人,小豪非常不适应这样的环境。身体由此带来的不适,让他更加“恋家”。一到学校就肚子疼、头疼,这成为一种习惯。
“我多希望不只是头疼,最好能晕过去,这样就什么都不用想,什么都不用听了。”说起回学校,小豪满满的都是抗拒。
因为经常请假,小豪和老师的关系越来越紧张。有一次,小豪头疼想请假回家,老师再三挽留,给他讲道理,老师的劝导没什么效果,就撂下一句“你走了就别回来了”。
也就是这句话,深深地刺痛了小豪的自尊心。
“一进学校就肚子疼,做了阑尾炎切除手术后,又头疼了。”说起小豪的情况,父亲冯先生很是无奈。
“我们带他去了很多医院,也进行过不少药物治疗,但效果不明显。他一进学校就紧张,然后咳嗽,不管吃过什么东西,都得吐出来。”冯先生说。
小豪原来的成绩很好,他参加过很多课外辅导班,是一个在意别人眼光,有着自我要求的孩子。但自从上了初中后,他的学习状态一直不佳。开学的摸底考试从班级里的前十名滑到二十名开外,父亲勃然大怒。
“孩子成绩不好,当家长的肯定得管教他,我对他哥哥就是这样做的,我也是这样长大的。”冯先生说,望子成龙是每个家长的心愿,小豪的成绩让夫妻两人操碎了心。
小豪做沙盘游戏。
“我实在是没脸见老师,也对不起我爸妈。”小豪不止一次地说。
也正是因为成绩不理想,小豪的内心充满了愧疚,便声称肚子疼得无法上学。母亲劝导后他勉强进了学校,但在教室坐了不到10分钟,肚子又开始剧烈地疼痛了,不得不入院治疗。多次检查后发现有轻微炎症,医生权衡下,给小豪做了阑尾切除手术。
阑尾炎康复后,小豪磨磨蹭蹭地不愿去上学,爸妈好说歹说都无济于事,只好将小豪“绑”到学校,小豪说什么也不肯进学校。
小豪的“油盐不进”,彻底把这位严父气“炸”了。盛怒之下,父亲第一次在学校门口打了他。
这段经历深深的刻在了小豪的脑海里,至今回想起来,小豪用“像疯了一样”形容当时的父亲。
说起当时的过激行为,冯先生现在有些后悔了。
专家说法:
动辄打骂,只会适得其反
“在第一次做心理咨询时,小豪的眼神是回避的,回答问题都是‘是’或者‘不是’,不肯多说一个字,抗拒感非常强,不信任任何人。”山东省戴庄医院青少年心理科主任张跃兵回忆说,这种情况得先设法释放他的不良情绪,后来慢慢打开心扉。目前还在药物辅助下进行治疗,有好转的迹象。
张跃兵说,这是典型的“学校恐怖症”。常见的特征包括,常借故头痛、腹痛、食欲不佳、浑身无力;上课时紧张、不敢正视老师、怕提问。但是呆在家里就没有这种特征。
“遇到这样的孩子,家长不能认为其故意装病,而去斥责、批评孩子,因为孩子并没有撒谎,他的确会产生躯体不适感,这种现象在心理学上有个专有名词,叫‘躯体化’。当孩子重返学校时,痛苦的经历就会再现,所以一到学校就紧张、焦虑、忧郁,提到‘上学、学校’就暴怒、退缩。”张跃兵说。
除了心理上的表现,有些孩子在身体上也有反应,如到校就头疼、肚子疼,更严重的会出现发烧、晕倒,呆在家里就会安然无事。
“孩子的世界就像一面镜子,投射着成人世界的影子,需要成年人付出更多的耐心和爱心。”张跃兵说,在成人的世界里,焦虑似乎是一个普遍的现象。节奏快、压力大,是导致这一现象的主因。当焦虑感从成人向孩子蔓延,就会导致多种情绪障碍和行为问题。
张跃兵提醒,对于学习成绩有波动的孩子,我们只能对孩子做纵向比较,发现进步应该及时鼓励。家长需要了解自己孩子的个性,还需要有足够的耐心,并经常学习点教育学、心理学知识;同时有的放矢地对孩子进行学习上的帮助,动辄打骂,效果只会适得其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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