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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徐时评:疏解后的北京,将会是个什么样子?

文/老徐时评

明成祖朱棣定都北京后,因为修建紫禁城,就在不远处为加工宫殿基座设了一个材料厂,取名为台基厂。到了清代,台基厂那条街上被几位皇亲国戚占据,修建了几座王府。1949年建国后至今,北京市委、市政府就一直在台基厂办公。

 

60多年前,力主保护古都、建议在城东新建行政中心的著名建筑学家梁思成,曾经对时任北京市市长彭真说:“在保护老北京城的问题上,我是先进的,你是落后的。五十年后,历史将证明你是错的,我是对的”。很不幸,梁先生的话一语成谶。60多年后,北京市政府被迫迁府。今年年底,北京市四大市级机关和相关市属部门有望率先启动搬迁到通州,那里有了一个新的名称——城市副中心。

 

以此同时,中央在河北保定下属的三个县设立雄安新区,疏解在京的与首都功能不相关的中央单位和机构。雄安新区与北京城市副中心,将共同形成北京新的两翼,有利于集中疏解北京非首都功能,有效缓解北京的大城市病。

 

市政府搬到通州,非首都功能的中央单位和机构搬到雄安新区,那么剩下的将会是什么?也就是说,疏解后的北京,将会是个什么样子呢?

 

中央给北京的定位是四句话:全国政治中心、文化中心、国际交往中心、科技创新中心。未来北京的常住人口里,绝大部分应该是与这四个中心相关以及与之配套服务的人员。具体来讲,至少包括这么几部分:中央党、政、军管理机关;国家级的文化团体、媒体传媒、学术科研机构;外国驻华使馆、机构、代表处;全国乃至国际上的交通枢纽;高科技研发创新机构;国家级的教育、医疗等配套服务机构,以及为上述机构服务的群体等。

 

四个中心里,最重要的就是政治中心。到了北京,才知道自己官小。在府右街一代,随便扔一块转头,没准儿就砸着一个局长。对于当官走仕途的人来说,不管生与死,北京都是他们最高级别的归宿地。而我们的政治中心又与世界上其他国家的政治中心不同。作为一个高度集权的中央政府,北京的资源,伴随权力而生。只要大政府、小社会的状况继续持续下去,北京的资源就永远也不会减少。

 

关于政治中心,北京有两个地方最有代表性,一个是西单长安街边上那栋大楼,没有牌子,斜对面是中南海。那里是掌握全国副省级以上干部生杀大权的中组部。另一个是三里河,那里是国家发改委和财政部办公的地方,每天外地进京跑项目批资金的官员马不停蹄、络绎不绝。一个人,一个钱,管住了这两样东西,全国就基本掌控住了。在市场化发达的地方,钱是跟着市场走。哪里有市场能赚钱,钱就去哪里。而在北京则不一样。钱是跟着权力走,跟着计划走。钱去哪里,市场就在那里。北京之所以成为北京,最为关键的就是权力。

 

所以,北京太胖了,要减肥减赘肉,那些与首都功能无关紧要甚至添乱的中央企业、单位、机构,恐怕会陆续迁到雄安新区。单位走了,人自然也会跟着走。疏解,其实就是赶人。从人情角度讲,初期一定不会强制迁户口,搬走的人仍然会保留北京户口。这样尽管户籍人口降的不多,但是常驻人口一定会大幅降下来。未来也许雄安新区山清水秀,居住条件大为改善,不少人可能哭着喊着要把户口迁过去呢。没准儿哪一天雄安新区和北京城区合并成为首都特别行政区,这些都有可能。为什么叫“千年大计”呢,很多事我们现在预测不到,只能梦想。

 

该关的关了,该搬的搬了,该拆的拆了(参照我上一篇关于雄安新区的评论《老徐时评:解读雄安新区的四个关键词》)剩下的北京会是什么样子:第一,北京更加宜居了。副城市中心和雄安新区如果能够成功疏解500万到1000万的人口,那么北京的交通拥堵问题有望缓解和彻底解决。京津冀环境综合治理,将改善北京的空气质量。城市中心绿地将大幅度增加,水资源紧张状况有望缓解。

 

未来的北京,也许更像北平了。

 

第二,城市中心区的房价将会上涨。常驻人口的减少,将会使偏远郊区普通住宅的房价回落,但是三环内城市中心区域高档公寓以及郊区豪宅,由于资源稀缺,肯定会受到高端人士的追捧,其房价将会持续上涨。

 

第三,驻京办数量会增加。权力就像一块磁铁,巨大的吸附力量无法抗拒。迁走的央企和机构,为了便于与中央行政部门的沟通联络,一定会想方设法、巧立名目在北京设立办事处。


第四,迁走的北京市机构和中央机构,原有的办公楼可以分配给留下来的单位改善办公条件,也可以作为写字楼整体出售。所以未来北京商住楼供应十分充足。

 

第五,中南海有望对民众开放。中南海旧称西苑,自明清以来,一直是皇家和政要的政务活动和休憩养性之所。明朝的嘉靖皇帝,不住紫禁城,偏爱西苑常住,开启了皇帝长住西苑的先河。以后清代的光绪皇帝、慈禧太后都特别喜欢这里。其独具特色的人文景观,以及近代史上曾在这里发生的无数重大事件而为世人瞩目。民国政府迁都南京后,中南海曾一度对游人开放。假如再次对公众开放,可以申报世界文化历史遗产,作为故宫的配套景区,一定可以取得可观的旅游收入。党中央、国务院机关可以搬进北京市委市政府的原台基厂办公区,办公条件也将会大为改善。

 

中南海如果能够对外开放,那么这应该算是一件可以载入史册、利国利民、深得民心的大事了。当然,这些可能都只是梦想。自秦始皇统一中国,我中华也不过才两个一千年多,而且也没有一个朝代能够撑到四位数。既然是“千年大计”,那就应该允许人去做梦。

 

悠久的历史,灿烂的文化,皇家古建、四合院、胡同、京剧、特色小吃……这些都是北京为世界留下的独特面孔。假如当年梁思成的建议被采纳,北京古城将会成为令中华儿女永远骄傲的旷世古都和建筑博物馆。不过,历史没有假如。今天的事再大,到了明天都是小事。今年的事再大,到了明年都是故事。历史就是这样的有趣。

 

但愿疏解后的北京,能够圆了梁思成先生60多年前的梦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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