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月15日,中国第一代电视女导演、著名制片人,央视86版《西游记》导演、编剧杨洁女士因病去世,享年88岁。
《西游记》中孙悟空的扮演者六小龄童老师发微博悼念,悲痛至极:这是中国电视剧的巨大损失。
说到杨洁导演,你可能比较陌生,但是几乎每一个人都看过她所导演的“国家瑰宝级电视剧”——86版《西游记》。
这是一部被重播3000多次,收视率最高达89.4%,影响了几代人的作品。
直到今天,每一年寒暑假的时候电视上还会轮番重播这一版的《西游记》,00后的小孩子们和我们当初一样,一遍又一遍不厌其烦的看着。
对于无数观众来说,它是无法超越的经典,是几代人的共同回忆,更是一部伟大的艺术品。
可是对于杨洁导演来说,《西游记》却是她心中永远的痛……
由于经费紧张,时间仓促,很多地方留下了遗憾。
当时的《西游记》剧组实在是穷啊,每个演员一集电视剧的片酬只有六七十块钱,而且是一集一集地结算,而每一集几乎都要拍上两三个月。
为了解决演员和工作人员的温饱问题,那个时候每个月都会发个十几元的补助,但演员和工作人员们吃的苦受的累却是难以想象的。
夏天的时候,带着一身道具的演员们一个个汗流浃背,却不能把道具脱下。
剧组里没有区分主演和配角,主演的待遇和其他人是一样的,没有助理,没有保姆车,更没有所谓的优待。
拍摄结束后,演员们要和剧组工作人员一起搬运几车皮的设备工具,人手不够的时候,每一个演员都要分饰好几个角色。
因为经费有限,吊威亚的钢丝长期使用磨损严重也舍不得换,很容易就发生意外。
每一个演员,每一个工作人员,都是冒着生命危险去拍摄这部电视剧。
有一次,沙僧的扮演者闫怀礼在吊威亚时钢丝断裂,直接砸到了在下面仰拍的摄影师王崇秋身上,王崇秋当场昏死过去。
而吊威亚次数最多的六小龄童老师也没逃过此劫,以至于每一次演员们吊过威亚之后都要“好好庆祝”一番。
剧组只有一台摄像机,进度实在是很慢,一部二十五集的电视剧拍了整整六年。钱到了后面更是捉襟见肘,一边拍着戏一边还要到处找投资。
杨洁导演,更是既当爹又当妈。缺少资金,就拿出自己微薄的薪水请大家吃饭。
连夜研究剧本,拍摄之前,要给每个演员讲戏。
为了找到符合剧组要求的场景,杨洁导演带领团队,走遍了全国除西藏、青海、宁夏、湖北、台湾之外的26个省。
在《三打白骨精 》的外景取景地,杨洁在山间小径上滑倒了,直接就向山下冲了下去,最后因为一个树桩卡住了她,才捡回了一条命。
就这样,在如此艰苦的拍摄条件下,《西游记》诞生了。
电视剧播出之后火遍了大江南北,还获得了1988年全国电视剧飞天奖和《大众电视》金鹰奖特别奖。
但导演杨洁却被孤立,甚至渐渐被观众遗忘,“演员在外面鲜花掌声,我一个人孤独”。
她曾说,自己的一生,就像西游记一样,经过九九八十一难。
1958年,杨洁进入中央电视台,1961年开始担任央视戏曲节目导演,同年执导的京剧《香罗帕》,后来被评选为全国优秀电视艺术加工文艺节目。
拍摄西游记之前,杨洁看了一点日本和中国台湾拍摄的《西游记》片断,里面的很多情节简直就是亵渎文化经典:唐僧哭着喊着要和妖怪结婚,被孙悟空打昏了;猪八戒跳大神,要把唐僧唤醒……
杨洁感到十分气愤,她下定决心要拍出与他们截然不同的《西游记》来。
在接拍《西游记》之前,杨洁曾被无数人质疑:一个戏曲导演怎么能拍电视剧?
可是,在经历过九九八十一难后,她终于做到了!
《西游记》是边拍边播的,1986年先期播出的几集引起了巨大的轰动,到1988年,这部电视剧才终于在央视播放完毕。
但因为经费实在是有限,电视剧完结之后,还有《险渡通天河》《真假美猴王》《遇阻狮驼岭》《救难小儿城》和《收伏青牛怪》五集没有拍成。
作为一个精益求精、拥有极高敬业精神的导演,杨洁又怎么能够允许自己的作品不完整呢?
1998年,杨洁接连向中央电视台提出申请,说老的剧组人员很多已经不在人世,如果再不拍,《西游记》的续集就无法完成了。
在一位中央领导的支持下,《西游记》终于得以续拍。2000年春节期间,《西游记》续集在央视一套播出。
这部《西游记》,是杨洁导演一生的最高成就,虽然在这之后,关于西游记题材的影视作品层出不穷,却再也无法超越这部永恒的经典。
有很多人问,这究竟是为什么。是杨洁导演艺术高超,是六小龄童神通广大,还是剧组人员艰苦奋斗共度难关?
在一次访谈中,杨洁给出了一个令所有人信服的答案。她说,“因为我们是在搞艺术,我们没有为钱,没有为名,没有为利”。
访谈视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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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最后,我忍不住泪奔了 …… )
作为这部剧的灵魂人物与领军者,杨洁始终将成就归于集体功劳上,如同她对唐僧师徒四人的饰演者所说的那句话一样,“你们不要忘记,是大家的努力,托起了你们四位。”
2013年,杨洁导演出了一本回忆录,叫做《敢问路在何方》。
书中,有这样一段话令人感慨良多:
“时间久了,一切都在前进。现在的事物变化太大,大得我都觉得跟不上它了。电视特技的变化,让人眼花缭乱;电视剧的资金投入,成千上万元。
现在的价值观也完全不同了——金钱至上,名利第一。引导人们积极性的是金钱。
在如今人们的眼里,我们那个时代的人也许都是‘傻帽’。除去几位主演得到了他们辛苦付出后的回报以外,其他人虽辛勤劳动,却默默无闻。”
她说,时隔30年之后,她之所以坐下来一字一句地把当年拍摄《西游记》的艰苦经历写下来,就是希望告诉人们,曾经有那样一些人,是这样拍戏与演戏的。
“你认真演戏,观众们就会认真对你。”
杨洁导演,感谢您为我们留下了一部永恒的经典,感谢您让我们有机会了解到真正的艺术家精神。
杨导,一路走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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