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届沁朗杯全国青年文学有奖征文
初选优秀作品选登
三毛在《如果有来生》里写到:“如果有来生,要做一棵树,站成永恒。没有悲欢的姿势,一半在尘土里安详,一半在风里飞扬;一半洒落阴凉,一半沐浴阳光。非常沉默、非常骄傲。从不依靠、从不寻找。”很多青年男女都会用它来形容自己的爱情,渴望自己的爱情是永恒存在,不管对方接不接受,它都在那里,执着却没有委曲求全的卑微。但是我更愿意把它看成一种与世界相处的方式,没有尖锐的棱角,却又不盲目的迎合。适度的索取,力所能及的回报。不奢求、不妄求,独自潇洒。所以它自由、安详,任你东西南北风,我自岿然不动。
想站成一棵树,不是羡慕它可以独活千年的岁月,可以演绎千年的不朽传奇,而是羡慕它在这个世界中可以永远生动、蓬勃,永远把自己活成经典的模样,那样于世无争,淡泊的面对世事。身处红尘,却把自己活在红尘之外,只是那样坦然的活在阳光之下,守着自己的岁月,剔去一切浮躁的枝桠,把自己把打造成波澜不惊的神色,再用百忍成金雕刻一份融世的珠圆玉润。在阳光下恣意灿烂,在微风中翩翩起舞,独享那一份安乐。这一点恰似现实生活中的布衣。
一袭布衣,质朴无华。载世间大道,成傲骨无双。《盐铁论•散不足》言:“古者,庶人耋老而后衣丝,其余则麻枲而已。故命曰‘布衣’”。在传统概念里面,衣代表着身份,布衣是粗劣的下品,难登大雅之堂,所以布衣们通常都是无权无势,生活贫寒的在野之民,平凡,但不是平庸。若居庙堂之高则谋兴亡,若处江湖之远则慕自然。胸怀天下之志,生于寒门,看尽人间疾苦,才更胸怀天下。所以,身在陋室,只一箪食一瓢饮的颜回,却不移松柏之志。同时他们又拥有着名利场上人没有的自由。远离官场,所以让他们有机会灌园山阳,锻铁洛邑,抱琴行吟,弋钓草野。踽踽独行,不拘于时,凌然外物,遗世而独立。恰似那棵树,若我活,那我便只活成我自己,俗世与我只是外在,我自感谢它的恩赐与我的风雨阳光,但是不会把自己拘于它的名利场。我只守一方拙土,看一世春光,听天地、岁月、万古、清弦,幽幽远。
于是,有了这半眼的明媚。
但生而为人,活在尘世还应该有自渡的本事和渡人慈悲。那棵树,从出身它就站在那里,无论刮风下雨、雷电风暴它都在那里,适度的弯腰是度劫的智慧,然后在黑暗中不断向下的扎根,是它自渡的本事。从来都不奢求外界为它改变,通过自己的努力来适应环境,转逆为顺。泰戈尔说:“生活以痛吻我,要我报之以歌”。就算是大诗人也会因生活的折磨而对此心生不满,而这本又是生活的常态,它总是给我们准备千百种挫折,出其不意、攻其不备,让我们一时无所适从,心灰意冷。可是作家马德却说:“世界以通吻我,我要报之以歌”。自然是也看清了生活的真是面目,但是确是多了一份坦然、从容,还有一份自渡的勇气、决心。朱天文在《巫言》里开篇便问:你知道菩萨为什么低眉?因为怕与众生目光对上,菩萨于是低眉。菩萨保佑,无数人在它面前说这句话,可是世间万事,又哪是她能一一排解的。她管得了一夜的风疏雨骤、雨打残荷,管得了杏花空明、绿肥红瘦,却管不了尘世难事,管不了行人肩上的重担和无人可说的艰难。她没能力看,也不忍心看,所以只是低眉,微笑着愿世间安好。在这点上,西方的上帝和中国的菩萨出奇的相似,他们的存在不是为了用他们的力量渡化你,而是作为一个你检验自己的参照标准,然后告诉你,你才是你自己的神,能渡你的只有你自己。所以我们只能自己修炼自己,最终把自己修成她的样子,可以笑对尘世,可以问一世安好。
有了渡己的智慧,还要有渡人的慈悲。即使那棵树在风雨里面挣扎,但是它还是张开自己的胸怀接纳来树下避雨的过客,在阳光下为行人撑起一方阴凉。不是出离世界,而是深入世界,和一切有情站在一起。慈爱众生、给与快乐,同感其苦、给与怜悯。若看到年老幼小者自生怜爱保护之心,若遇人身处险境就伸手拉一把等。不要求达到智慧的菩提心,但要做到问心无愧。
于是,又全了这半眼的慈悲。
明媚和慈悲双全了,那世界与我就再无不可接受了。只是,不问来世,只要今生。而时间,刚刚好。一月,看“通宵灯火人如织,一派歌声喜欲狂”;二月,杏花微雨、暖风尺日;三月,桃花随流水、杨柳舞低;四月,绿槐高柳咽新蝉;五月,榴花红似火;六月,荷花开满湖、荷风送香气;七月,七月流火,麦浪翻滚连天际;八月,金星点点绿叶衬,银辉泻泻白露霜;九月,茱萸香坠,满城尽带黄金甲;十月,清霜重,芙蓉花开满枝头;十一月,秋风起,草木黄,雁南归;十二月,江南江北雪漫漫,梅花傲无双。我就站在那里,看四季变化,冷暖交替,却永远在心里住着太阳。
作者:重庆文理学院/向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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