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50年秋,上海有一批青年响应党和政府的号召参加建设祖国东北,来到了沈阳。10月末,在抗美援朝战争中,他们又随厂紧急北迁,再次踏上征途,来到黑龙江省白城县,开始了新的生活。
当时白城子的人口不到4万人,全城只有几条石子铺的街道,其余全是土路,平时无风三尺土,下雨满街泥,逛遍全城也用不了一个钟点。这批青年绝大多数未婚,有的甚至从未离开过家,从繁华舒适的上海来到这荒僻的地方,生活发生了这么大的变化,困难当然是不少的。
刚到白城,宿舍未修好,组织上对他们照顾无微不至,先找城里最好的旅馆洮南旅社,让他们住下。10月下旬的北方已经相当寒冷,旅馆每晚都早早地把炕烧得热热的接待他们。上海青年对北方气候一时未能习惯,一个个弄得口干舌燥喉痛,甚至还淌鼻血,指头干裂。晚间躺在炕上听着从草棚顶上潮虫掉到炕席上的啪嗒声,久久不能成眠,不免勾起思乡念头。
由于正在建厂赶工程进度,又处在战争期间,所以工作相当紧张,没有白天黑夜,没有星期天,下班后有政治学习、政治运动,工作和会议常常延到深夜,甚至通宵达旦,但是这批青年的乐观情绪总是非常旺盛不懈的。他们中间年龄最大的是老何同志,当时他也不过30来岁,拄着拐棍,总是迈着急促的步伐永远不知疲倦地来往于研究室工地与厂部之间,总是用乐观情绪感染大家鼓励大家去克服困难。他们中间小的有不到20岁的小李(李承祯),他既淘气又调皮,有消瘦的实干家章昌炽、陈万泉夫妇,喜爱文艺的林锦华、龚昭文夫妇,文静的汤斐烈,喜爱打球的何友植,这些人都是来自外国人称之为“冒险家乐园”的上海,不少人对身受民族屈辱记忆犹新。上海解放后各种经历又使他们深切地认识到党的伟大,是党重新恢复了人们的民族自尊心。所以当听到龙厂长、孙厂长的动员时,他们就怀着一个心愿,为建设祖国,为创立新中国制药工业基地,甘愿来到东北贡献自己的一生。
生活中总是有许多乐趣事。碰到难得的假日他们来到城里唯一的被称为“大光明”的电影院,耐心地等待着一次又一次断片后的接片,陈旧的电影机转速不正常,银幕上小姑娘的尖嗓门竟变成了男低音。他们回宿舍后还一本正经地学着电影的腔调说话,引起没完的笑声。
白城子的嫩江春饭店被他们称为“国际饭店”,是县城第一流饭馆,即使时隔三分之一世纪,他们还没忘记这里的名菜番茄里脊。每逢到那儿打牙祭,总是大沈(沈秀武)显身手的机会,他可以毫不费劲地把整个花卷塞进嘴里,还不影响大口大口吃菜。
北疆的夏季,白昼特别长,晚间8点半还有太阳。他们吃完饭回去途中总是顺便带几个又大又甜的西瓜。调皮的人有意把西瓜当篮球扔给小郑(郑理堂)“接球”,急得从不玩球的小郑手慌脚乱,接又没接好,瓜从手里滑掉,落地开花。望着裂碎在地的西瓜,小郑不知所措,又引起大伙一阵大笑。
年青人对一切都好奇,都感到新鲜。冬天起床就研究奶瓶小嘴里冒上来的牛奶冰柱,雪地行走,故意用脚使劲踩踏干燥的积雪,聆听足下沙沙响声,这些都是在南方一辈子也别想遇上的事。从内蒙古刮来风沙顷刻间变得天昏地暗,大白天开灯还嫌黑。摸着从窗缝刮进的沙上,听着呼呼的风声和东西撞击的巨大响声,第一次碰到时不禁心里扑通扑通乱跳,生怕会连同房子一起被卷上天。就是在这紧张而热烈的生活中,他们在不到一年里修建好厂房、宿舍、办公室、生产车间、辅助车间,还有“万大楼”的研究室。在全厂庆功会上,怀着愉快的心情检阅自己的劳动成果,他们中间有好多人获得功臣的荣誉称号。
这批青年人之后大多成了行家里手、专业人才,有的当了各级领导,有许多人调到北京、天津、上海、哈尔滨、重庆等全国各地,有的虽然到了退休年龄还在超龄服役,继续贡献自己的光和热。无论他们走到什么地方,当他们和第二代、第三代的儿孙辈谈起白城子的这一段经历时,总会是怀着激动的心情来回忆这一切的。在这个地方他们经受过考验和锻炼,在这个地方他们迈出成长成熟的第一步。对他们来说这时期虽然是最艰难最困苦,但又带给他们的是永不会忘记的美好的回忆,珍贵的回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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