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书的渊源从未识字便已结蒂生根,周岁抓周的时候我毫不犹豫从一桌琳琅满目的物什中抱起一本书津津有味的翻阅,这也成为奶奶至今谈起我来总津津乐道的事。书成了我最亲密的伙伴,儿时的童话,年少的轻狂,到如今,时光知味,书是我成长的见证,也是内心最柔软的回忆。
对书的记忆是从小人书开始的,那时远在黄山上学的表哥尤其宠我,周末回家总是要绕道跑到我家,给我带上一本小人书和一些新鲜的零嘴,我知道那是他省下的生活费给我买的。零嘴我不馋,总是藏好,等哥哥走的时候偷偷放进他的书包里,然而睡觉的时候却总是在枕头底下发现那些零嘴。小人书总是旧旧的封面,页面很多已经卷边,但我依然如获至宝,拖把躺椅坐在树荫下,直读到夕阳西下。已然记不得那些书里的故事了,深刻在记忆里的是书里哥哥留下的温存。
十岁的时候,爸妈去了外地,留我跟爷爷奶奶生活,周末各个亲戚便会热情的接我去改善伙食。我更爱去姨爷爷家,因为姨爷爷有着一屋子的藏书,那屋子比我的房间还大。姨奶奶会给我做上一大碟松软香糯的桂花糕,姨爷爷叼着他那精致的烟斗,便开始讲莎士比亚,讲歌德,讲狄更斯,我说听不懂,为什么他们的名字那么奇怪。姨爷爷笑的躺椅都开始摇晃,我撅起嘴拈了一块桂花糕塞进他的嘴里。姨爷爷宠溺的摸摸我的头,又开始讲起了我最喜欢的《红楼梦》,我便听得忘记了吃桂花糕。农忙的时候姨爷爷便不再给我讲故事了,于是书屋自然成了我的乐土,我在书屋里读完了《家》、《春》、《秋》、《雷雨》、《茶馆》、《骆驼祥子》……以至于中学里老舍的文章我每次都能旁征博引,深得老师赞誉。午睡后姨爷爷总要带着他的鱼竿去钓鱼的,他是一定要带着我的,说丫头喜欢什么样的鱼,他便钓什么样的鱼。我便从他的书屋里寻上一本书带着。他钓鱼,我看书,山野里一老一少安静的各自独处,夕阳的余晖里,影子拉的很长很长……
青春年少的日子里,也有过侠女梦,有过情断肠。“飞雪连天射白鹿,笑书神侠倚碧鸳”,那段侠骨柔情,风花雪月,便在多少节几何课堂里刀光剑影,笑傲江湖。英雄邀美人看江山,美人不在,心中也有英雄坐在后排,深情看向《窗外》。90年代琼瑶小说风靡一时,纯美的校园里也有情窦初开《月朦胧鸟朦胧》,无奈升学转校,《聚散两依依》,佳人已是《在水一方》,《庭院深深》,豆蔻年华便在《梅花三弄》里《匆匆,太匆匆》。
“花落流年度,春去花期误”。烟火迷离里转眼时岁去半,时光知味,岁序静好。 “且将薪火试新茶,诗酒趁年华”,洒脱的意境勾起了十年尘梦,于是如痴如醉的爱上了一场诗词的盛宴,爱上诗词起初缘于纳兰性德,一是因《饮水词》本是一往情深深几许,感人肺腑;二是少女梦里都有一个完美的“容若”。走进“一生一代一双人”的梦境里,时空流转,遇见了痴情的薛涛,温情的唐婉,柔情的柳如是。“人生若只如初见”,你是你,我是我自己……
半卷书香,半生荼蘼,也舞浓墨,也沁脾。我和书的故事在奶奶的记忆里,在哥哥的陪伴里,在姨爷爷的宠溺里,在我的青春年华里,在“容若”的一生一世里。
供稿:江阴市中医院ICU 王雪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