I导读：牡蛎对附子既济水火交泰心，牡蛎对玄参软坚散结消里瘿瘤，牡蛎对山药滋益脾肾驻车止泻，牡蛎对椿根皮养阴清热愈带止崩，牡蛎对夏枯草镇熄风阳清灵上窍。（来源/中医书友会 编辑/张亚娟）
牡蛎药对举隅
作者/胡国俊
牡蛎为海生介类药物之一，质重性凉，味咸微涩，无毒，入肝胆肾三经；功擅敛阴、潜阳、止汗、涩精、化痰、软坚，主治惊痫、眩晕、自汗、盗汗、遗精、淋浊、崩漏、带下、瘰疬、瘿瘤等疾。且药源丰富，价格低廉，不失为内伤杂病常用之良药。兹就临床所及，将其药对举隅如下。
对附子既济水火交泰心
心肾不交，水火不济，为肾水衰于下，心火亢于上之证，患者常苦头昏心悸，失眠多梦，虽经养血滋阴，重镇安神之剂辄少效，故经年不愈者甚多。若主于牡、附，或稍事加味，或于养阴安神方中辅以此对，可收立影之效。考牡蛎咸凉质重，除禀敛阴潜阳外，尚具滋阴重镇之长，既能导心火下交于肾，又能滋敛不足之肾阴，一物而两具其用。附子辛热，通行十二经，偕牡蛎入心，重镇安神，且引心火下行；入肾温阳，以鼓动命门之火，蒸发肾水上济心火。
邹某，男，36岁，1976年10月17日诊。头昏失眠心悸怔忡半年余，甚时则彻夜难寐，目不交睫，或恶梦纷纭，白昼则头痛昏兀，难以支撑日常工作。中西诸药遍尝少效，形瘦神疲，面容憔悴，头昏目眩，腰脊酸痛，时而两耳鸣响，舌淡尖红苔薄白，脉虚细数。此肾阴亏于下，心火亢于上，亟拟滋肾水降心火，俾心肾相交，水火既济，诸症有向愈之望。牡蛎（生）60克，附子3克，生地20克，黄连2克，生白芍15克，阿胶（另炖兑服）10克，鸡子黄（冲）一枚。三剂后其效大显，又五剂遂愈。
对玄参软坚散结消里瘿瘤
瘰疬瘿瘤以气机郁滞，痰火交结，阻滞厥少两经者为多见。且结久不解，无不化热伤阴，邪火煎灼，瘰瘿越益坚顽。施治之法，常治化痰散结清热软坚之品于一炉。由于药品杂乱，配伍失谨，辄有顾及此而失于彼之虑。牡蛎一物而身兼其四用，可谓独擅此疾之长也。玄参苦咸性凉，虽为滋阴降火解毒之品，但其散瘿消瘰之功前贤早已论及，如《药性论》即有“散瘿瘤瘰疬”之记载。家父胡翘武老中医曾治程某之妻，32岁。左乳外上生一鸡卵大小之乳癖一枚，边界不清，推之稍移，触之微痛，二年来有增无减。虽然疏肝理气解郁散结之品少效，自惧恶变，又畏手术治疗。家父诊治后，只书生牡蛎30克，玄参15克，川贝10克，全瓜蒌30克，蒲公英20克。七剂后乳癖削减三分之一，又七剂竟消无芥蒂。
对山药滋益脾肾驻车止泻
泄泻之因颇多，治法亦当各异。然大凡治泄之法多宗“湿胜则濡泄”，而频投燥湿利水，开支分流之剂为良法，殊不知久泄之恙，阴无不伤，再事燥湿分流，脾肾阴精伤而不复，其转输开阖之职失司，泄泻愈无驻止之望，终至营阴枯竭，泻如洞下，危哉。
曾治江某孩，男，14岁。夏月冒暑，又恣食瓜果，肠胃不洁，腹泻三日，母未介意，冀其自愈。一周后泄泻转甚，又增发热。经治后发热退，便泄益甚，日夜竟达十数次之多。患儿形瘦骨立，面目少华，唇红如艳，谷物不思，口渴引饮，神色困顿，舌红苔少，脉虚细略数。每日只奈输液以维持生命，曾服胃苓散加味三剂。暑月泄泻，阴本有伤，又加利水分流，脾肾之阴耗而欲竭，斡旋开阖之权遂失。亟宜养阴固涩为治，但暑热未净，湿浊氤氲，过于养阴固涩非本证之所宜。生牡蛎60克，淮山药60克，四剂，二日分服，煎汤代茶，频频予饮。一日泻减，二日车驻，后予六神散加牡蛎竣工。生牡蛎用于热病之后或脾肾阴伤之泄泻者，一物而禀清热、养阴、止泄、固涩之长；山药味甘性平，为健脾固肾，平补养阴之品，合此二药，清热无苦寒伤脾之弊，养阴无滋腻碍膈之虑，止泄无兜涩恋邪为害，洵为治本证之佳偶。
对椿根皮养阴清热愈带止崩
崩带之疾为妇科常见病证之一，由肝肾阴伤，湿热下注者尤多，调治之法不外养肝肾清湿热，而愈带止崩。椿根皮苦涩性寒，功擅清热燥湿，涩肠固下。生牡蛎咸涩性平，养阴固涩而无滋助湿热之弊，《本经》谓主治“女子带下赤白”。故凡湿热下注，营阴内伤而致崩漏、带下之疾，对此两药，既清下焦湿热以祛邪，又养肝肾以固涩，可谓虚实两顾，标本兼治也。
张某，女，32岁。带下赤白三月有余，味腥腐浊，经治乏效。妇检为“阴道炎”、“宫颈糜烂”，且经行量多超前，色鲜红。腰脊酸痛，头目昏眩，神疲倦怠，口干溲黄，舌淡红苔黄腻，两脉细滑数。湿热下羁，肝肾阴伤，亟拟清湿热养肝肾为法。生、煅牡蛎各30克，椿根皮20克，淮山药30克，苡仁30克，女贞子18克，旱莲草18克，地榆10克，败酱草10克，苦参I5克，五剂效著，又七剂基本向愈。且经期届时而至，量色正常。对此二药，清热燥湿无伤阴之弊，敛阴固涩无兜邪之过。
对夏枯草镇熄风阳清灵上窍
风阳上扰之疾，多由肝阴不足，肝血亏虚，阳失阴恋，而化风袭巅所致。常见巅痛烘热，或两侧疼痛，目眩畏光，耳鸣失聪，口苦咽干，终日昏兀不清，舌淡红苔薄黄，脉弦细数为其主症。牡蛎咸平，质重入肝，为敛阴潜阳要药，凡风阳之因于肝虚而致者，投无不效。石决明虽亦平肝清热之品，但以肝之实证者为宜，且无敛养营阴之用，潜阳之力亦不及牡蛎，故凡肝虚而风阳上扰者，牡蛎为首选之药。夏枯草辛苦寒，入厥阴肝经，具清肝火，散郁热之能，朱丹溪谓本品有补养厥阴血脉之功。故凡肝阴不足，肝血亏虚而致风阳上扰之疾常辅以此品。合牡蛎同煎，疗治肝虚风阳上旋之头目疾患，其效更彰。
李某，男，42岁，1981年4月11日诊。巅顶昏痛烘热，两耳鸣响半年，伴视物不清，畏光羞明，时而鼻鸣，五心烦热，口干且苦，夜寐多梦。一周前因外感风热而诸症加重，舌淡红苔薄黄，脉浮数。此肝血不足，风阳上扰，加之风热外引，治当养肝血熄风阳，以清灵上窍，生牡蛎30克，夏枯草12克，潼、白蒺藜各15克，桑叶10克，菊花10克，丹皮10克，生白芍12克，女贞子24克，炒黄芩6克，三剂。二诊时巅痛已止，耳鸣稍减，他症亦有好转。既效之方，毋庸更张，原方加生地18克，五剂后症减七八，后去黄芩继服一周即瘥。
本文选自《上海中医药杂志》，1988年第4期，作者/胡国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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