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之善为士者,微妙玄通,深不可识。
士,《说文》注,事也。事,《说文》注,职也,从史。吏,也从史。可见,古代,掌管文书记录,为社会提供智力支持的脑力劳动者,即为当时的官僚阶层。士,这里指从事脑力劳动,或者具有某种专业技能并以此为职业的人。如道士,儒士,谋士等。
万物皆托阴阳而生,阳有阳数,阴有阴数。数始于一,而终于十。士,从一从十,意为推十合一者为士。阴阳二气此消彼长,变化出万物。为士者,则以通晓万物演变的规律为事务。
微,隐形也。指无形迹可察。
妙,小篆体的妙字,从幺从少,幺,小的意思;又小又少,为妙。后来字形演变为从女从少。为异体演变。
玄,又小又少到了极限,就不可想象了,幽远深邃的像黑暗的空洞一样。玄字下面为幺字,上面一横,像幽而入覆之也,为玄。
通,达也。这里指,入玄境而后能通达于道。庄子在论坐忘时,也以同于大通,用大通代指道。以大通代指道,有人合于大道之意。
微妙玄通四字,层层递进,直至合于大道。古之善为士者,指的是上古时期的得道之人。
上古得道之人,他们微妙玄通,合于大道,深不可识。微,已不可索持;妙,更无法形容,玄,幽深的连想象都无法去想;通,合于道,道不可道也,古得道之人亦不可道。此谓深不可识。
夫唯不可识,故强为之容:
夫, 语气助词。夫唯,因为之意,在道德经书中,后面多连,故,是以等连词。
正是因为得道之人像大道一样的深不可识,所以我也只能勉为其难的来形容一下得道之人是什么样的吧。
豫兮若冬涉川;犹兮若畏四邻;俨兮其若客;涣兮若冰之将释;敦兮其若朴;旷兮其若谷;浑兮其若浊。
豫,象之大者。犹,大母猴。此两者,此二兽皆进退多疑。人多疑惑者似之。故謂之犹豫。
得道之人,庞庞然如大象一般,在冬天要度过一条结冰的大河,冰面能不能经得住踩呢,会不会破裂呢,思来想去,还是不过了吧。又像个猴子一样,机敏的对周围都充满了警觉。
这两句是指得道之人,不进亦不退。无形迹可察。对应微。
俨兮其若客。俨,从人从严,指严肃庄重貌之意。道德之人,看上去庄重的像个做客的人一样。
涣兮若冰之将释。涣,流散之意。得道之人,他看上去又像是即将消融的冰一样,浑身的庄严,又能涣然消释。
这两句讲,得道之人,亦俨亦涣,无色可察。对应妙。
敦兮其若朴,得道之人,敦厚的就像原木那样,看不出来任何雕凿的痕迹。
旷兮其若谷,旷,《说文》注,明也。得道之人,看上去是那么的空旷幽远,如同山谷一样。
这两句讲得道之人,能复归于朴,化物如谷。对应玄。
浑兮其若浊。道德之人,看上去又恍恍惚惚昏昏默默的浑然一片,深不可知,深不可道。本句讲,得道之人,合于大道,如道一样的不可形容。对应通。
孰能浊以静之徐清?孰能安以久动之徐生?
谁能从浑然一片的大道中,在漫长的静寂之中,演化出清然可辨的万物之根呢。
谁又能从这清然可辨的万物之根中,动而徐生,而演化出缤纷的万物呢。
这一切,都是道在推动啊。
保此道者不欲盈。
道推动演化了天地万物的运转,可是它自身却不自生,亦不自盈自满。
圣人治理天下,也不是这样的道理吗,圣人推动天下的运转与百姓的教化,却从不有,不恃,不居,功成而身退,亦不自盈自满。
夫唯不盈,故能敝不新成。
敝,指破旧的东西。这里指不会发生变化的意思。
正因为大道盈天地万物而不自盈,所以道才能永恒的独立而不改,不改,故无新成。
所以,正因为圣人盈天下而不自盈,所以圣人才能永久的施行自然之教化而不殆,不殆,故无新成。
天下无二道,圣人无二心。故改无可改,新无可新。永恒不变的道,它是永远也不会改变的。圣人效法天道治理天下,所以圣人的教化,也是永恒不变的。
道生万物,而不为万物所肖。圣人观人,不使人观己。是谓深不可识。
只有这样的人,才称得上是得道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