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类文化的每一次变迁,文明史上每一次重大变革,首先都是一种思想观念的变革。思想观念及其一大基本成分——价值观念,起着非凡的作用。它不仅仅是人们头脑里的产物,而且还是制度的创造者、治国的指南、政策的制定者,是文化的灵感和历史的引擎。位于多维度、多层次的价值观之核心层就是核心价值观,它是一个社会中居统治地位、起支配作用的核心理念,也是一个社会必须长期普遍遵循的基本价值准则。之于社会,它贯穿于人类活动的始终,渗透于社会生活的各个领域,是人的自我意识的核心,构建着个人的精神家园,回答着人生的价值和意义,引导、制约、规范着人的实践活动和全部社会生活,直接而深刻地影响着社会的凝聚力和创造力;之于国家,它作为一项重要因素影响现代国家的动员。
说到文化,其定义总是让人难得其要,让人一头雾水。美国社会学家劳伦斯·洛威尔(Lawrence Lowell)曾发出这样的叹息:在这个世界上,没有别的东西比文化更难琢磨。我们不能分析它,因为它的成分无穷无尽;我们不能叙述它,因为它没有固定的形状。我们想用文字来定义它,这就像要把空气抓在手里:除了不再手里,它无处不在。但我们很赞成文化大师余秋雨先生给出的最简单、最清晰的定义:文化是包含精神价值和生活方式的生态共同体,它通过积累和引导,创建集体人格。健康文化从属于社会文化,是社会文化下位领域的亚文化,既具有社会文化的总体特征,又具有健康文化自身的个性特点。健康文化是以协调人与自然和疾病的关系为核心,在维护和增进健康、防治疾病实践过程中所形成的精神成果与物质成果的总和;这种累积下来的“总和”反过来会引导人类健康事业之实践,并在实践过程中逐步形成与之对应的健康集体人格。
大健康观强调人(包括生理和心理)、社会和生态三个共生元素之于健康的作用,它与中华传统健康观有着天然的契合,而且符合当代科学对健康和疾病关系的新认识,新理解。我们认为大健康观可以作为不同社会、群体或组织等共同体的黏合剂。大健康观是健康价值关系、健康价值存在的应然状态的展示和期盼,在人类健康维护与提升及医治疾病的实践过程中起到引导和定向作用,即大健康观是新型健康文化的核心价值。
一、大健康观是健康文化的实践哲学
价值观是人们在实践中形成的对于价值、价值关系的一般看法和根本观点,是处理各种价值问题时所持有的比较稳定的立场、观点和态度的总和。核心价值观是一个社会中居统治地位、起支配作用的核心理念,也是一个社会必须长期普遍遵循的基本价值准则,具有相对稳定的特点。
价值反思、价值启蒙对于个人是心灵的重建过程;对于民族是集体精神世界提升的过程;对于国家是继往开来,屹立于世界之林的过程。社会个体通过价值判断、价值选择、确立价值观,并形成价值观共识,从而建立起价值共同体。也就是说,价值实际存在的意义就在于其可兑现为人的某种社会生命方式的具体实践内容来呈现;价值凸显的现实性同人们作为那一实践主体的社会驾驭性是一致的。
健康观(或称医学模式,健康模式)亦是如此,它从实践中来,也将到实践中去。在以“人类中心主义”的医学模式(尤以生物医学模式为甚,也包括生物-心理-社会医学模式)指导的健康维护和促进实践中,人类的健康福祉在经历了半个多世纪的大幅提高之后,已日趋陷入难以继续提升的困境,本质上这是以往的健康观重“当下利益”轻“长远福祉”的必然结果,是人类受制于当时认识水平的必然结果,也是人类在以旧的医学模式指导下的医学实践过程中收获的重要启示。在这一大背景下诞生的“大健康观”在纵横两个维度上拓展了既往的健康和医疗模式:在过去的“生物-心理-社会”模式基础上,将生态维度纳入其中,拓展了人类健康维护和促进实践活动的空间性;而在纵向的时间维度上同时聚焦于“当下利益”和“长远利益”,从而能将人类健康的长远福祉纳入实践关照的视野。大健康模式指导下的健康事业实践,是将生态的、社会的、心理的和生物因素作为人类的“社会感官”全面开启的状态下,于人类与自然的交互中进行的健康实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