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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生,你怎么能休假?


投稿人:张雨雨


世界那么大,我想去看看


医生,怎么天天看你上班啊,过节都不休息的吗?在病人看来,医生过节应该是休息的,但是他们不知道,身为临床一线医生,休息早已成了可梦不可及的奢望。


端午重阳,举国欢庆,劳动者最光荣,但这些对于医生来说,都和普通日子没什么区别,每逢佳节,当全世界都在歌舞升平的时候,医生却要坚守岗位,我们时刻紧绷神经,越是过节,越会很忙。


久而久之,别说传统佳节了,就连最普通的周末,也不敢去奢望了。

   

我刚到消化内科的时候,不懂科里的规矩,以为周末不用交班,可以睡到自然醒再去查房,直到手机响起,另一端传来主任的声音,小雨,怎么回事,晨会交班都没看到人!

   

后来我才知道,在消化内科,周末没有休息,只有正常上班。

   

当别人都在睡懒觉的时候,科室全体成员,上到主任护士长,下到医生护士,包括我们的内镜中心,都在正常运转,说高尚点,我们是为人民的健康保驾护航,说低调点,这是科室多少年一直养成的习惯,不管形势怎么变,就从来没变过。

   

可是,我能坚持一周,一个月,一年,内心的呐喊却从来没有停止过。

   

作为一名医生,再苦再累,也能咬紧牙关,谁让当初选择了这一行,谁让深深眷恋着这身白大褂,但是在行医这条路上走的越远,就越有一种渴望,那就是想年休一下。

   

世界那么大,我想去看看。

   

这是年轻的梦想,读医学院的时候,最喜欢看有关背包客的文章,那些发自肺腑的文字,那些远离尘嚣的美景,成了内心里最深刻的期盼。

   

但是自从当了医生后,却离这些越来越远。

   

三班倒的生活,忙碌的时候,一个夜班,可以彻夜无眠,各种急会诊,各种危重病人,忙到不可开交,好不容易出夜班能休息个半天,却因为各种事情依然泡在医院。

   

长期高负荷的工作,压力巨大,这个时候,但凡能看到一些美好的风景图片,年少的梦想,仿佛一把烈火,再次熊熊燃烧。


我想去看看我的老母亲

   

主任,我想年休。无数次,想找个机会对主任说,但是话到嘴边,又生生咽了下去。

   

主任会说,现在医生短缺,除了三个上级医生外,倒班的医生只有四个,大家要克服困难……是啊,倒班的医生只有四个,连周末,传统佳节大家都没奢望过,谁又敢奢望年休。

   

试想,三个人倒班,那该是何等辛苦。

   

时间越长,越知道,纵然世界很大,但是想出去看看只是幻想。

   

再次残忍地将其压在心里。

   

直到一天,接到母亲的电话,毕业后我留在湖南工作,而我的母亲,远在千里之外的河北,虽然与母亲会保持一周通两次话,但是随着工作越来越忙,回老家已经成了奢望。

   

母亲知道我工作忙,她总是安慰我,儿子,家里一切都好,你安心工作,千万别担心。

   

于是工作八年,总是听到母亲暖心的安慰。

   

却是今天,母亲一反常态,问我,儿子,今年过年回家不?

   

母亲强忍了很久,终于还是哽咽地说了出来,儿子,妈想你了。

   

掐指而算,该有多长时间没有回河北老家了,大学毕业,一晃八年过去了,这么多年,我一心扑在工作上,我努力治病救人,每每看到病人康复出院,阖家团聚的样子总是特别高兴,但是我从来没想过,我远在千里的母亲是多么的想我。

   

后来,我终于能够理解母亲话的深意。

   

母亲老了,八年,母亲白了头发弯了腰,她早已不是那个能一把将我抱起的母亲,她颤巍巍地站在胡同口,盼星星盼月亮盼我回去,人老了,希望的不是儿女多有本事,而是常回家看看,那首耳熟能详的歌曲,直到现在,我才能那么深刻地体会到其中滋味。

   

所以主任,我多想能好好休上几天,可以不用倒班,不用管病人,不用查房,我能坐上回家的列车,好好陪一陪我的老母亲。


还记得一起去香格里拉的约定吗?

   

每次到小区里,夜深人静,一片黑暗之中,总能看到从那扇熟悉的窗户透出的光亮。

   

那是妻子留给我的。

   

行医八年,早已习惯了早出晚归的生活,不在三甲医院,你根本不知道这里的节奏,每一天都像上战场,病魔冲我们肆无忌惮地狂啸,为了从死亡线上抢回病人,争分夺秒,守在病房里,成了我们最习以为常的事情。

   

可是我们的夜以继日,是以牺牲家庭为代价的。

   

结婚三年,妻子常常独守空房,她害怕,就一个人开着灯坐在沙发上等我,很多次,回来的时候,一打开门,看到妻子一脸疲倦地躺在沙发上。

   

内心深处隐隐作痛。

   

有一个医生丈夫,妻子总是格外自豪,她任劳任怨,可越是这样,我就越觉得愧疚。

  

结婚之前,我曾对妻子说,一定要给她一场完美的婚礼,一定要给她一次刻骨铭心的蜜月,我们都喜欢背包客的生活,曾梦想一起去香格里拉。

   

可是三年过去了,我们当年的约定,成为了可梦不可及的奢望。

   

工作忙,这成了我最大的借口。

   

即便妻子不说,每每面对她,总还是觉得亏欠,妻子的朋友圈,总是时不时各种刷屏,有的人去马尔代夫,有的去兰州,有的是内蒙古,还有的干脆来个环球。妻子满脸的羡慕,就算她不说,我也知道她内心的渴盼。

   

每每这个时候,我多么希望可以有个年休,可以好好陪陪我的妻子,趁着我们尚未老去,履行当年的约定,一起去香格里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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