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兴模式，完美诠释医疗联合体“1+1”为何能够大于2。
作者｜邢远翔 齐金石
通讯员｜汪亚杰
来源｜中国县域卫生
浙江之行，听到、看到不少基层医改的利好消息。其中，浙江卫视关于“浙医二院下沉长兴，1＋1大于2”的专题报道，特别是浙江省卫计委副主任马伟杭对长兴县人民医院创新承接“双下沉，两提升”的实例推荐，让我们充满了期待。
在与百忙中的执行院长徐翔对话后，我们采访了医生，走进了科室，拷走了医院宣传伙伴的资料与视频，甚至走进餐厅，近距离倾听了他们的心声。
启示一：“合作大戏”让百姓看病搭上了直通车
今年7月6日，在长兴县人民医院的名医馆，退休教师宋女士再次坐到了“老朋友”——浙江大学医学院附属第二医院“下沉”长兴的内分泌专家王永健面前。
她们之间的缘分，始于5个月前。春节后，急剧消瘦的宋女士，几次网上预约杭州大医院的专家都没成功。后得知浙医二院的内分泌专家王永健每周四前来坐诊，喜不自禁。按照电话预约的时间，宋女士来到名医馆。王医生看后认为必须做甲状腺ECT，可是长兴没有该设备，要去杭州做。
宋女士正在担心去了也可能做不上检查时，王医生主动为她联系了第二天到浙医二院的检查，还主动帮助办好了相关手续。由于片子要第二天才能拿，恰逢周六医生休息，不想在杭州等到下周一的宋女士，再次向王医生求援。经协商，检查科将检查结果用手机拍照先发了过来，宋女士当天就确诊了病因。“有这样的好医生，有这么密切的合作关系，长兴县人民医院的明天会越来越好！” 宋女士的感慨，代表了浙医二院与长兴县人民医院合作办医以来，给当地百姓带来的满满获得感。
三甲大医院专家的“下沉”，不仅使长兴民众在家门口就享受到省城名院同质化的高端诊疗服务，还吸引了河北、重庆、江苏、安徽等周边地区的患者慕名前来。2017年前5个月，非长兴户籍的病人占出院人次的比例，从去年的9.35％上升到17.05％。
一名来自重庆的务工者杨大叔在长兴县人民医院查出了肝癌。B超显示，原发性恶性肿瘤占据了二分之一的腹腔。漂泊在外病魔缠身的他心灰意冷，觉得也许该叶落归根了。幸运的是，他被一双“上帝之手”拉回了人间。当地接诊医生余育晖建议老杨立即住院，随后把资料上传给了全国著名肝胆胰外科专家、浙医二院副院长梁廷波教授。
“这是一种罕见的纤维板层型肝癌，肿瘤侵占的腹腔范围很大，还侵犯了肝脏大血管，手术难度和风险系数都很高。”远程会诊后，梁院长决定亲赴长兴看看病人。再次评估后，认为这么大的肿瘤就像定时炸弹，随时会破裂大出血危及生命。当机立断，梁院长率助手白雪莉用3个多小时，成功为患者切除了直径达20多公分的肿瘤。当告知手术顺利，暂无发现癌细胞扩散后，老杨妻子当时就哭了。“原来以为自己没救了，真没想到杭州的大专家专门赶来为我开刀，保住了这条命！”杨大叔术后动情地说。
“对于经济不宽裕的老杨来说，在长兴做手术，输血费、床位费、诊疗费，再加上食宿交通费等算下来，能比去杭州就医省近30%。” 余育晖医生说，浙医二院“牵手”长兴县人民医院后，像这样的生命驰援时有发生。
时光倒回至2015年11月，隶属浙江省湖州市的长兴县人民医院挂牌浙医二院长兴分院后，用浙医二院院长王建安的话说，这必是一出“合作大戏”。
在确立了打造“安全、高效、人文、和谐的高品质医院”目标后，长兴县人民医院迎来了浙医二院心内科等12个临床科室的教授级专家开设工作站，共同建设浙北肿瘤中心、眼科中心、心脏中心、呼吸中心和肝胆胰疾病诊治等五大中心。同时，每周不少于30名浙二专家下沉坐诊，“周周有名医、天天有专家”成为常态。2016年，浙二专家在长兴累计坐诊1709人次（平均每周坐诊32人次）,累计接诊病人20560人次（其中义诊4511人次），教育查房825人次，手术588台次。
大专家“下沉”，带来的不仅仅是技术，还有医德医风。2016年年初，浙二胃肠外科的吴丹主任医师坐着轮椅来长兴义诊，让名医馆的工作人员韩文欣印象深刻。义诊开始前两天，吴医师不慎扭伤脚踝导致骨裂，不能走路。当小韩提出取消坐诊或换人时，她坚辞不肯：“我不能让预约好的病人白等啊！”当吴医师坐着轮椅进来，一瘸一拐地挪到病床边检查病人，就诊的罗大爷感叹不已。全程陪同的长兴分院医生费胜琪说：“半天跟下来，做人的诚信、医者的仁心，可以说在吴老师身上得到了完美呈现，真的是受益匪浅。”
对于医院而言，服务的评价最终取决于病人，而病人的回流则是无声的点赞。2016年，长兴市民县域内住院就诊比例同比上升了9.49个百分点，住院病人回流达9400人次。按照住院均次费用县域内外差额6500元计算，还可为地方医保节省开支3800万元。
启示二： 撬动封闭的围墙，打通共生的局面
让人点赞的，不仅是患者，还有上级主管部门和同行。长兴县人民医院作为当地的龙头医院，一方面配合县卫计局建立了县级“临床检验、影像诊断和心电诊断”三大中心，通过实时、高效的信息互通，为百姓提供精准、便利的服务。另一方面，按照“县乡一体化、下沉再下沉”的思路，先后与水口、小浦、林城等乡镇卫生院签订分院合作协议，并与城市社区中心、煤山等6家乡镇卫生院建立了协作关系。至此，一个贯通省、县、乡及社区的上下联动、分级诊疗、合作共赢的模式基本形成。
那么，长兴又是如何破解“沉得下去，做得长久”的羁绊呢？徐翔告诉记者，“共同成长”、“匹配度”是关键环节之一。大医院的专家天生就有集聚效应，到基层坐诊、开刀，当地专家既欢迎又担心。因为尽管可以学到新技术、新理念，但他原本在当地的权威地位动摇了，一把刀、头把椅让位了，担心病人被虹吸走，因此不免有一定的抵触心理。而下沉的专家也担心，长时间在异地工作，浙医二院的病人会不会流失。此外，毕竟更多的疑难杂症患者集中在大医院就医、开刀，沉下去后自己的学术水平会不会下降。
双方医院分析论证后决定，鉴于下面没有那么多专科病人和疑难重症患者，不妨让杭州专家每周或者每半个月固定一天在长兴工作。专家们一早搭高铁到长兴，专车接来后，上午看门诊，中午查房，下午讲课或指导手术。合理的匹配，高效的运转，不仅避免了专家资源的浪费，满足了基层患者看名医的需求，同时也免除了专家的各种后顾之忧。今年1至5月，浙医二院累计下派专家117人次，副高级以上占95%，诊疗患者7190人次，参与手术133台次，教学查房367次。
在专门承接专家下沉的名医馆，看到透亮的标准诊间、舒适的专家休息室、个性化定制的可口餐饮等人性化的贴心服务，加上合理的报酬，特别是最终实现的病人回流、对流的双赢、多赢合作，可以预期，稳固的合作定可持续。
关键环节之二，是双方逐渐建立起来的利益共赢的机制。病理切片的远程专家会诊，浙二将按协议拿走七成费用，但长兴医院留住了病人。点名开刀，支付专家1000元开刀费，这也同看专家门诊一样，得到了患者的认可，毕竟享受了就近的优质医疗服务，而且综合计算，省时省力又省钱。
全麻下的无痛胃肠镜检查，过去只能到省城大医院去做，而今长兴的百姓舒舒服服“打个瞌睡”，就能完成检查。2016年，该院完成了8000多例无痛胃肠镜检查，居湖州市各大医院之首。
国际领先的DSA今年5月落地开机，短短两个月时间，完成121台心血管介入、15台神经介入、3台综合介入，越来越多心脑血管疾病患者在家门口就能获得精准诊断、有效治疗。这其中，离不开介入中心合作共建单位的16位省级专家的亲临助阵。
过去门诊动不动就输液的场面不见了，全新流程的入院准备中心运转起来了，来来往往的专家，高效便捷的服务，长兴的老百姓连声夸赞：“大医院来了，小医院变了。”
启示三：刚柔相济，确保改革落地
人权、财权，是医院管理的核心。长兴县人民医院挂牌浙医二院长兴分院，浙医二院院长王建安首度担任分院院长，同时派驻院长助理徐翔担任执行院长兼法人代表。领军人物的确立，不仅体现了组织和领导层面的高度重视、鼎力支持，更确保了“双下沉、两提升”推进的系统性和高效率。
徐翔上台不久，就大刀阔斧地推进了“能者上”的人事制度改革。2016年，通过公开竞聘，完成了全院中层换届。面对二本生、大专生多的人才瓶颈，医院全力引进麻醉、康复、整形、信息技术及宣传等优秀人才，充实紧缺岗位人才，为医院阔步发展注入了崭新活力。
与此同时，院长年薪制、中层年薪制、绩效考核制、全员聘任制、编制备案制、职业年金制、工资总额制、首席医生制、财务监督制等一系列改革举措相继出台。看到改革动了真格的，全院上下为之一振。
2016年10月，挂牌满周年之际，浙医二院又与长兴县人民政府签订了深化医疗合作协议书，探索建设符合分级诊疗要求的医疗联合体，上下游合作再下一城。
人生能有几回搏。“空降“长兴的徐翔怀着“天将降大任降于斯”的使命感，每周至少四天扎在了基层。每天早上6点，徐翔就到了医院。6点半，进科室，带领行政职能科室的管理人员，以早餐会的形式，边吃早饭边现场办公。病理科的年轻医生提意见，病理切片有化学试剂，可能危害员工身体健康，希望添置空气清洗器，马上解决；儿科大夫说急诊值班室下面是CT室，太吵，夜班休息不好，当场查看，并当即调整值班室位置。
最让员工满意的是医院的食堂，进门刷卡，早餐5元，中餐和晚餐10元，十几个品种的菜，琳琅满目，可口卫生，还供应水果，随意选用。据介绍，每年医院贴给食堂的伙食补助就达500万元，喜得员工干脆带着家人来就餐。
人心齐，泰山移。营造温馨和谐的氛围，徐翔要让员工干劲充足，幸福感也满满。
长风破浪会有时
创建于1940年的长兴县人民医院，是长兴县域范围内唯一的三级乙等综合性医院，目前实际开放床位713张，拥有浙江省县级龙头学科2个、省县市级重点专科1个，是浙江省医高专和安徽医大的教学医院，加盟“中国空中急救联盟”的首家县级医院。2016年出院38415人次，同比增长13.77%；全年实现总收入57041.53万元，同比增长22.10%。其中，医疗收入54086.45万元，同比增长22.54%。
今年10月，该院将迎来77岁的生日。历经沧桑和风雨洗礼的这所老院，沐浴着深化医改各项政策的阳光，正意气风发，向着更高、更快、更强的发展目标迈进——
总投资2.52亿元的医院改扩建工程二期住院综合楼项目，今年2月底动工建设，3年后拥有1200张床位、人才和设施一流的崭新医院将全新亮相。
长兴，这个寓意深远的县名，将为这家诞生在钟灵毓秀、物华天宝、人杰地灵、医脉丰盈沃土上的医院，打上长久兴旺的新时代烙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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