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口述实录│媳妇说,人生还有那么长呢!

口述者季空(化名),59岁

性别:男

职业:退休

就诊医院中日医院

整理者吴茜茜

我刚转院,医生就和我说我的疼痛评估达到8分,已经非常严重了,需要控制。“比起以后,我更想好好过现在。如果可以让我现在不疼,我真的什么都愿意做。甚至,想过死亡。”

拿到诊断书,双腿快站不住了

到现在我还能清楚地记得两年前去医院拿检查结果的那天,9月初,北京最好的天气,当医生告诉我确诊食管癌时,我浑身发抖,150、160斤的一个大男人,双腿就快站不住了。那一刻也觉得自己特别没出息,虽然一直觉得自己还挺牛的,但真正遇到了病魔后,我终于崩溃了。


我平时抽烟熬夜喝酒,觉得人生就该恣意,哪有那么多条条框框,女儿从小总唠叨我说,爸爸,抽烟喝酒有害健康!我都特别不当回事,人命天定,还不如好好享受……谁知,这样的任性,教我真的后悔。


我家媳妇做饭那可真是好吃,但记不得从哪天开始,我忽然觉得饭菜难以下咽,一开始还奇怪是胃口不好了?后来才发现是吞咽有点困难,吃饭就感觉堵塞,噎得特别难受。然后媳妇说,你这样不正常,去医院看看吧。我琢磨着能有啥事,去什么医院,不去!后来情况越来越严重,我看着她们都挺为我着急的,说起来不舒服的症状也有近1个月,就去解放军总院第一附属医院挂了号。


后来就像我之前说的,当我知道我是食管癌时,我觉得天都塌了,从没想过真遇到这种事,自己会变得这么懦弱。但谁知,这才是第一步。

我也想活,想活久一点

2015年9月29日,我做了食管癌手术,然后根据医生建议进行抗癌治疗。


自从知道自己得了癌症后,我开始觉得时间一天一天过得特别慢,人生前50年一晃眼就过了,可最近这两年过得真是慢啊,有时候我就盯着家里那台老式的钟,以前不注意好几个小时一下子就过去了,现在很久才“滴-答”一声,一秒好久才动。手术切除了我大部分食管,刚手术完的时候,我就只能吃些流质、半流质的食物。以前我一直是个馋嘴,还专喜欢重口味的,这下倒好。媳妇有时候开玩笑安慰我,这病就是让你戒掉坏习惯,让你以后更健康,人生还有那么长时间呢!我也想活,想活久一点。


北京爷们儿,平时还挺好面子的,在家还有点大男子主义,媳妇女儿没少受我气。这病一来,我一开始压力特别大,晚上还会做噩梦,治病也没有很积极。媳妇女儿一直在我旁边鼓励我,尤其我媳妇,退休后爱和她那些姐们没事就出去采风,因为我,基本就放弃了自己的生活,全身心为我奔前奔后,有时候我看着她那样,说实话,我挺心酸的,没尽到照顾她的责任,反而让她一直为我操劳。于是我努力让自己积极治疗,不让她们多担心。


经过手术后,病情控制住了,在我以为要好好珍惜接下来的生活的时候,今年7月底,我开始左侧胸背疼痛,针刺样痛,一直持续地疼,疼得我整宿整宿睡不着觉。如果说得癌让我已经崩溃,那现在的这种疼痛,真的教我生不如死。我知道,这癌,恐怕是转移了。

疼痛,遵医嘱比什么都重要

我来来回回去解放军总医院第一附属医院就诊,诊断结果说是“食管贲门癌,纵隔淋巴结肿大、双肺结节转移待排,左侧胸腔积液、心包积液、左侧胸膜转移、胸壁软组织内转移。”这么长的术语,说实话,我也看不懂。但我能感觉到自己情况非常糟糕,根本吃不下饭,嘴下面的关节那块特别疼,连张嘴都费劲。白天晚上躺在床上疼得根本闭不了眼,更别提睡觉。睡不着,吃不下,这一次,我觉得可能熬不过去了,情绪非常低落。实话说了吧,我就是怕疼,最疼的时候,半夜想着要不就死了吧,一了百了,还不用受罪了。这一闹,我瘦了整整30斤!


我本来也不知道癌痛还可以治,媳妇是从熟人那听说,癌痛都疼成这样了,不治怎么行。不是癌症就一定要疼的!医生给我开了盐酸羟考酮缓释片治疗,其实效果非常好,我的疼痛指数从8分降到4分,可以说确实控制住了。后来,出现了大便困难的情况,我一度想要停药。听说中日医院有专门治疗癌痛的科室,家人赶紧带我来看,医生说让我放心,开了一些治疗便秘的药物,副作用也得到了缓解。现在,只要能够缓解疼痛,我一定会好好听医生的话。

记者手记:


记者在病房见到季空的时候,一开始,他有些紧张,拉着病服的一角,说我能说些什么呢?我好像也没有什么能说的。一会,他眼睑低垂,喃喃自语说,真的太疼了,一天天睡不着觉,睡不着就会胡思乱想,有时候好容易睡着,梦里好像又是醒着的,浑身疼,疼着疼着,真醒了。这日子还要过多久啊。我受罪,我媳妇孩子看我这样也受罪……


这是他在采访前第一次提到家里人,后来在采访中又多次提到,记者觉得,这样一个要被病痛打垮的男人,家人,终究是内心的一处柔软吧!


他也在等着医生对他进一步的治疗,不过他最终抬起头,说他有信心,其它床位的病友之前疼痛的情况还有比他更糟的,现在都控制好了,肯定有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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